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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5冰淇淋

第一章5冰淇淋

午休時間一來,我就得考慮到哪裡躲藏。

待在教室肯定不適合。

我這副模樣也不適合待在圖書館看書。

即使到球場想找人打籃球,常常走不到球場,對方就會自動解散。

雖然相當不情願,只能到頂樓找華誌來消磨午休時間,並且打聽莉娜為何臉色難看的原因。

我已經排除掉食物中毒的可能性。畢竟每天晚餐都是我和莉娜一起吃的,不可能只有一個人食物中毒。

一層一層登上通往頂樓的樓梯。

自從知道我會路過這條唯一直達頂樓的樓梯,躲在這裡的情侶已經消失殆盡。

伸手推開鐵門。

強風一股腦兒地灌入樓梯間,耀眼的光芒照射進來。

讓長期徘徊在陰暗環境的我,整個人受到淨化。

學校頂樓所能夠看到校外的景色,沒有任何可供欣賞的。

這所高中位於市區內,受四周高樓大廈所包圍住,所以頂樓沒有任何死角的隱蔽場所。這是情侶喜歡待在樓梯間的暗處,不願來到頂樓的理由。

太陽曬的發燙的水泥地板,以及單調且高聳的柵欄。

華誌沒有蹲坐在牆角,翻閱著不堪入目的雜誌。

頂樓有著意想不到的人物。

一名黑色長髮的女學生映入眼簾。

她的手懸在半空中,嘴唇念念有詞著。

驟然烏黑秀髮被一陣強風吹拂般飄動起來。

四周只有熱騰騰的熱氣,完全感受不到涼風。

女學生睜開原本閉目的雙眼,有著冷澈的眼眸。

她給人第一印象就是一身黑。

猶如影子般漆黑的長髮,黑色粗框眼鏡,黑色膝上襪。

這身打扮如同保守的文學少女。

長相端正,如果摘下眼鏡,仔細在外表打理一番,整個人就會煥然一新。

這麼露骨地打量著她,對方絲毫不見驚慌神色。

不像班上那群古板女學生,視我如同洪水猛獸。

不知道是否我擋在頂樓門口,所以她沒有做出任何想要離開的舉動。

雖然對於她在頂樓的奇怪舉動有點好奇,直覺警告我少深入微妙。

最好當作是甚麼都沒有看到。

我刻意地伸個懶腰,裝作是來曬太陽和欣賞水泥風景,迅速地讓出通往頂樓的門口。

就在這個時候。

「嗨喔,冰淇淋。」

一個熱情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。

隨後迅速地穿過我,纏住名為冰淇淋的黑長髮女學生,雙手抱緊她的手臂。

女學生像是一隻怕生的黑貓受到了驚嚇,但是又逃不出對方的手掌心。

「黃毛,你該不會是在勒索她吧。」

「勒索這種事,我還沒有做過。但是被勒索,我是很有經驗。」

「是華誌在勒索你嗎?」

「他只會拖我下水。」

上次他在頂樓嘗試抽香菸,結果被正巧找人的老師給逮個正著,害我連袂帶到教師室訓話。

不知為何,訓話方向是我在誘拐華誌抽菸。

「我只會被房東女兒勒索,每天要煮油豆腐來侍奉她。」

「哼,真是差勁,居然說我是在勒索了。」

莉娜使勁地吐了個舌頭。

「妳現在是房東女兒?」

冰淇淋首次開口,莉娜的表情隨即僵住。

「這、這個嗎……要是在學校內讓別人知道我是房東女兒,這樣我會很困擾啦。」

冰淇淋冷然來回看著莉娜和我,最後說了一句話。

「我明白了。」

明白了甚麼?

「他就是妳說的那個嗎?」

那個是指我嗎?感覺沒有被當作人類看待的樣子。

「黃毛,這位是我的同班同學,冰淇淋。」

「喔,妳好。」

加個「喔」的確不禮貌,在莉娜的面前還是不能丟她的臉。

「冰淇淋可是很厲害的喔。黃毛,妳也知道吧。我們學校是不公布段考還是模擬考的排名,老師們都說她的成績相當優秀,總是穩坐年級第一名的寶座喔。幸好有她在,讓我的成績每次都能夠低空飛過……」

最後一句是多餘的,那是在介紹妳自己。

確實從未看過莉娜在念書。

不過知道朋友的朋友很會念書的情報有甚麼用處。

「不好意思,我還有其他事情。」

冰淇淋打斷莉娜的發言,接著對她耳語幾句。

莉娜的表情陡地轉為寂寥。

她看也不看我一眼,隨即走向頂樓鐵門裡。

太陽仍舊不減威力地釋放熱能。

遠處傳來籃球場的拍打聲。

莉娜一臉落寞地動也不動。

不知為何,最近常常見到她這張表情。

頂樓這樣沉重的氣氛,讓時間流逝彷彿變慢。

「莉娜……」

我出聲打破寂靜。

「她剛才講了甚麼讓你不愉快的話嗎?」

莉娜膛圓了眼睛。

「我是不會對女生使用暴力的,不過,如果有任何人敢欺負妳的話,我是不會插手旁觀的。」

重申一遍,兇手是華誌的話,我絕對毫不客氣的。

莉娜的反應出人意料,噗哧一笑。

「冰淇淋是個乖巧的小孩,而且很可靠。如果有甚麼意外的話,你找她幫忙就對了。」

「……?」

然後,莉娜鼓起腮幫子瞪視過來。

「你這個大笨蛋。看不出來嗎?我跟她感情可是超好的。」

「第一次看,怎麼可能看的出來。」

看她都恢復了精神,我轉身走向頂摟鐵門。

「午休時間快結束了,我們回去吧。」

「黃毛!我的話還沒有講完……」

「妳還有甚麼……」

莉娜突來之舉,讓我緊閉起嘴巴。

將自己的臉埋進我的胸膛裡,用雙手攔腰緊緊地扣住,莉娜牢牢地擁抱著我。

「就這樣一下子……一下子就好……」

放學後的走廊,西沉的夕陽照亮眼前路徑。

行經而過的教室皆已空無一人。

這所學校沒有社團活動,那種放學過後,跟著好友一同前往社辦的景色完全不會出現。自動留在教室,想要籌組同好活動,只要被巡邏教師發現,馬上就會被趕出教室外。

方才就被一名巡邏男體育教師給叫住,詢問我為何現在還留在走廊上,並且不知為何跟我談起教室內發生偷竊事件,目前還沒有抓到兇手。

從他的眼神與口氣,就是一副抓到犯人似的。

為甚麼我現在仍然留在學校裡。

華誌再一次讓我揹了黑鍋。

校方不知為何得知華誌生鮮超市外搭訕的事情,傳到他們耳裡的訊息,竟然變成我在搭訕女生,最後被女方男友教訓一頓,最後倒臥在超市停車場。

偏偏能夠替我說話的華誌,用放學後需要參加補習班名義,因此不到場解釋說明。

真的是患難見真情。

總之,憑著自己低劣的印象分數,在訓導處被迫站著聽訓話到現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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